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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天的郁冬 最初發佈在天涯社區 很老的文章 經很老的老亮推薦,pi看到這個文章,覺得寫得不錯,恰逢考試期間沒有時間寫東西,於是pi盜版過來~~ 文章中的大學是成都的華西醫科大學 文章中的四川話比較多,不懂的回復問,pi熱情為您服務,哈哈

虎是我上本科時同寢室的室友,比我小一歲,是我們寢室的老小,我和他能成為朋友是非常有戲劇性的,時光一晃就是七年,可第一眼見到他的那一瞬間仍然歷歷在目.......

  

    九月,又是全國各地的新生報到的時候了,我是報到截止日最後一天的下午才不緊不慢地來報名的,誰讓我就是本地人呢,再加上考上這個學校心情本來就不好,更怕被別人撞見了,打趣我怎麼辦?我當初可是發誓要上北醫的啊!可惜就差幾分啊,早知道當初少踢會兒球多好!

  

    按常規報到,領了被褥盆子之類的東西,我抱著這一大堆玩意兒到處尋找寢室,新生樓倒不難找,可是一到樓下我就傻眼了,這房子是否也太舊了點兒吧,還新生樓呢!窮校一個,附院修的那麼棒,怎麼就捨不得給我們這些未來的醫學棟樑改善一下生活呢?一個死氣沉沉的學校,到處都是黑黑的破敗的像大廟一般的建築,燒香倒是可以,要在這裏過五年不是要把我憋死啊?

  

    硬著頭皮進了樓,樓梯潮氣很重,到處都是水,看來大家正在打掃清潔呢,還好我來得晚,躲過這一劫,要知道我的懶惰可是中學裏出了名的!先到旁邊幾個寢室互相認識了一下新同學,然後拿鑰匙打開了寢室門,還好寢室很乾淨,寢室裏的弟兄們看來早就來了,不過人都到哪兒去了呢?疑惑中我發現寢室七個鋪除了我那張空著的,其他的床上都甩滿了衣褲,涼鞋也都散亂地扔在床下,哈哈,這是個愛運動的寢室,大家肯定都去踢球了!想到這兒我的腳也癢癢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床鋪好,收拾好自己的家當,我也換了球衣球鞋,雄赳赳氣昂昂地跑向了球場。

  

    球場上人真多,我也不知道哪一個傢伙會是我們寢室的,沒關係,隨便找幾個人加進去踢就得。我出眾的腳法,迅捷的速度,有力的射門和健壯的身體讓我在場上非常扎眼,很快我就進了兩個球,正得意呢,突然,一雙有力的阿迪達斯把正帶球突破的我絆倒了,我的右踝一下子就疼起來,我大怒,馬上站起來罵了一句:“你媽的**,會踢球嗎?”等看清對方,我才發現這個傢伙長得比我還結實,至少比我高四五公分。而且,很快圍在他身邊的人也有好幾個,形勢對我非常不利!

  

    那傢伙一愣,跟著回了一句“你才媽了個**,你懂球嗎.?我可是先鏟著球的!踢不起就別到這兒來丟人了!”。聽口音是重慶那方向的,重慶崽兒脾氣火爆是天下聞名的,可我鬱冬啥時候怕過別人的?這個時候我能退嗎?那我不是給成都人丟臉嗎?一股為家鄉人爭光的豪情一下湧了上來,動手是免不了的了,我看了看四周圍上的人群,哈哈,東南角沒人,我正盤算著萬一不敵如何撤退,那小子又來了一句,“朗個?不說話了索?我還以為你要動手哦,你是成都人吧,就曉得提虛勁兒假打,沒得意思。”

  

    這還了得!看來這一架是不能不打了,狗日的重慶崽兒,才脫離四川幾天就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了,這種傢伙就該吃吃苦頭!我沉默著,突然鉚足了勁兒,一拳朝那小子臉上打去,嘿嘿,正中下巴!得一分!那小子大怒,立刻還手,旁邊幾個他的狗朋友也向我拳腳相加,暴風雨般的拳頭我哪里招架的住,很快就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萬分危急中我撒開腳丫子就跑,還好,我速度夠快,很快就甩開他們,向寢室跑去,我邊跑邊想,寢室裏的兄弟們總該回來幾個吧,至少隔壁幾個寢室的新同學不可能坐視我被打而不管吧,樓下管理員阿姨也不是吃素的吧,寢室就是我的安全島!

  

    學校不大,沒多久我就沖到了寢室,門是開著的,可是媽的,室友們在哪兒?慘了啊,我關了門,屏住氣,仔細聽外面的動靜。他們居然跟上了我的行蹤,外面有點嘈雜,那個重慶崽兒的聲音非常刺耳,“這傻兒硬是跑得快,可惜跑到我們的老巢去老,看我不隆(弄)死他!”然後就整層樓一間間找我,漸漸的,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平靜,另一個男孩兒的聲音傳來,“好累哦,不找了,算他運氣好,看來就是我們這層樓的,不信我們以後碰不到!大家回去休息休息,洗個澡,然後去吃火鍋去!“.

  

    終於他們放棄了尋找我,我暗自慶倖,很快,我聽見寢室門鎖在轉動的聲音,太好了,兄弟們回來了,這才算徹底安全了!我從凳子上一彈就跳到門口扭開了門鎖,一開門,正想大喊一聲大家好,我呆了,門內門外五個人十隻眼睛都睜大得像銅鈴。咋了?那重慶崽兒一行四人就站在我面前!

  

    一番冷場後,重慶崽兒先開了口,“你是鬱冬?”。

  

    “是啊”,我還有點兒沒弄明白,這幾個傢伙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們彼此相視一笑,然後其中一個個子最高的樣子有點成熟的男孩走到我面前拍著我的肩膀說:“太戲劇性了,看來是不打不相識啊,原來大家都是一個寢室的啊,這就叫緣分。”

  

    哦!我恍然大悟,心裏又不安了起來,一進校就和室友鬧了矛盾,以後我在這個學校怎麼混啊?然後我抬頭看了看那個重慶崽兒,他滿臉笑意,似乎沒把這件事放上心上,我多少放心了一些,然後那個高個子對我說:“我叫郝健,現在是室長,當然也是年齡最老的,21了,山東人,我們都來了幾天了,彼此大家都比較熟了,就等你呢,老六!”。

  

    “我是老六?原來老大都查過了啊”我尋思道,“老大倒是挺負責的。”

  

    這時候,又鑽進來兩個傢伙,他們拿著羽毛球拍,也是滿頭是汗,“哦,這是老三鄭爽,老四胡凱,他倆不喜歡踢球,就是愛電子遊戲,哈哈,我們把他倆也爭取過來踢球!”郝健介紹道。

  

    “我叫趙小虎,就住你上鋪。”,重慶崽兒笑嘻嘻地說:“重慶沙坪壩的,我是老七。國家三級運動員。”

  

    這小子挺得意的,三級運動員?誰不知道那個頭銜可是滿天飛啊,真正的實力我們以後再比試比試。我仔細打量他了一番,大概一米七五六的樣子,圓腦袋,紅彤彤的娃娃臉,嘴唇抿著,濃眉大眼,淺平頭,身上肌肉很勻稱,笑起來挺憨的,看來挺不錯,有點運動員的樣子,對了,很像那個正在走紅的球星李金羽。

  

    我也介紹了自己,我18歲,本地人士,喜歡交朋友,游泳,喝酒,踢球有八年了,前鋒。

  

    另兩個室友老二宋朝暉老五祖明海都是四川其他城市的,也一一做了自我介紹,最後郝老大把洗漱東西拿上,手一揮說,“整個寢室都是汗味兒,還要不要人活了?走啊,大家沖涼去!”

  

    “啊!幹嗎要一起去?水房那麼小,太擠了吧?”我有點猶豫,其實我有點怕在別人面前坦陳相見,我從來沒住過校,也沒有和別人一起洗澡的經歷,以前和中學的同學最多也就是游泳時換衣服才光著身子一下,要和一大堆人一起沖涼那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那你們先去吧”,小虎說話了,“我和鬱冬等會兒去,我下巴挺疼,他估計身上也傷不少,要是跟你們一起擠水房,把人擠壞了可就麻煩了。”

  

    “太誇張了吧,你們倆那身蠻肉還能擠壞?哈哈,你們打算支開我們繼續單挑是吧?我們先去洗了,回來看你們分出勝負沒有哦。”郝老大開玩笑道,然後一群人呼嘯而出,剩下我和小虎呆在寢室裏。

  

    “你家在哪兒?”小虎先發話,真是沒話找話,我回答道:“火車北站附近,坐車要七八個站,挺遠的。”

  

    “遠?成都就那麼點兒大,能遠到哪兒去?”,小虎很自豪地說,“我們那兒隨便到個區都是十幾公里遠,重慶很大,主城就有九個區,每個區都由大山或長江分隔得很遠。”

  

    是嗎?重慶那麼大?我倒是沒去過重慶,心裏不由得有點懷疑,我一  直覺得成都很大了啊,我沒繼續談這個問題,看了一下他下巴,淤青很重啊,我那一擊看來力道倒是不小,正想再給他道道歉,他卻問起我的傷情了,我說沒啥,我跑得快而且有準備,受傷都很輕,然後我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接著彼此又聊了一會兒重慶和成都火鍋哪個好吃之類的八卦。

  

    正說著,老大幾個回來了,郝健看見我們沒點兒動靜就說,“還不去洗啊?快去快去,等會兒大家要去吃火鍋,你倆小子想讓我們都等你們兩個啊?”。

  

    於是我和小虎拿上自己的毛巾香皂也朝水房走去,水房裏人還不少,沒辦法,只好穿著內褲洗,我看小虎也是穿著內褲洗,心裏有點好笑,這個長得蠻蠻的傢伙看來和我一樣怕羞啊,很快沖完了,他背著我換了褲子,然後我們回到了寢室。

  

    那天晚上我們大家一起去學校外的一個小店吃了頓小火鍋,說老實話,味道很差,但是大家主要是喝酒去了,七個人喝了兩件,可怕吧?男人間的友誼很多時候就是靠酒拉近的,就在那個晚上,我又多了六個可愛的哥們兒。

  

    喝到最後,大家都很醉了,而且幾乎都吐了,還頻繁的撒尿,算是喝通了。歪歪倒倒之中,老五祖海明突然指著我和小虎對大家說:“嘿嘿,看我們寢室最小的兩個小子像不像倆兄弟?都是一樣的可愛憨蠻,都是圓圓的娃娃臉,都是濃眉毛,真象兄弟!“

  

    大家一看都樂了,別說我倆遠看還真有點像,不過近看就有點不同了,我的眼睛要小些,比他黑些,比他矮些,而且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很貴的名牌,而我則相對要平民化的多,總之我沒有他帥。我倆也笑了,我說,當然是兄弟了,不是兄弟不聚頭嘛!他則糾正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冤家?我當時就覺得這個說法有點什麼意味,後來的事情證實了我倆上輩子一定是冤家,這輩子還要繼續下去,這都是後話了。

  

    那夜以後,大學日子逐漸步上常規,一開始,我們寢室都是一起去上課上自習,其他寢室也都是這樣的,慢慢的開始有了分化,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生活,我們寢室裏我和小虎,郝健入選了年級足球隊,平時常常是三個一起去訓練,比賽,然後一起洗澡吃飯,然後一起上自習,我們三個的關係也就格外的親近,郝健最大,又是我們隊的隊長,比較嚴肅懂事,我和小虎潛意識裏都比較聽他的話,而我和小虎真的象兄弟一樣,相互之間愛打打鬧鬧,愛互相搞怪,他愛跑到床下把手伸進被子裏撓我癢癢,我呢,每次打飯時都要幫他帶一份。當然我們也有吵架,他脾氣比較火爆又非常不懂事,這一點和我有點像,有時候我倆玩笑開過頭了出現矛盾時都是郝老大在一旁調節,到了週末有球賽的時候,我們哥幾個常常去我家裏去看球喝酒。總之,那段時間日子過得很單純,像一杯淡淡的清茶,三個少年就這樣在不知愁滋味中慢慢長大。

  

    那年的金州之秋,記錄了我們的眼淚,讓人噁心的中國足球居然輸給了卡塔爾,被淘汰出世界盃。在我家的電視機前,我忍不住掉下了眼淚,而一旁的小虎則是嚎啕大哭,早上起來時眼睛都腫了,我又難過又好笑,這小孩倒是個性情中人,可怎麼就長不大呢?

  

    第一學期課程不多,都是些醫用生物,無機化學,醫用物理,高等數學之類的小科,我們都不太重視,大多數時間都去踢球了,我們這一級雖說是新來的,但是連贏了幾場比賽後很快名聲鵲起,我在年級對裏也逐漸打上了主力前鋒,而小虎有郝老大罩著,也是雷打不動的主力後腰,郝隊長則在中後衛位置上一柱擎天,每天下了課就是球場澡堂飯館自習室,睡覺前再聊聊女生,聊聊新老師,我發現一個問題,我們常常聊漂亮女生和帥男老師,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別的大學也這樣?

  

    期末考試漸漸走近了,也許是平時懶慣了,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我們才開始復習,時間比較緊張,我們常常上自習很晚,老大比較嚴肅,喜歡進了自習室就學習到熄燈。而我和小虎興趣相投,彼此更接近些,我們都是屁股上長釘子的人,根本坐不住,上自習累了常常一起到校園散散步,抽抽煙解乏,喜歡把玩著他的小熊掌看他的掌紋算命。有一天實在太累了,我和小虎商量今晚不上自習了,我們去看錄影,放鬆放鬆,沒想到這一看看出了點小風波。

  

    學校附近沒找到錄影廳,我們坐車到幾站遠外的一個小巷子裏找到了一個比較大的錄影廳,買了票一進去,好黑啊,投影牆上正放著一部港產恐怖片,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兩個位置坐下,慢慢視覺適應了,我發現這廳裏人坐的可真滿,大多數都是些中年男人和民工,而且很多都在睡覺。看了一會兒我覺得沒多大意思,小兒科,一點都不恐怖,也就慢慢睡著了,確實這幾天太缺睡了。

  

    過了一會兒,我被小虎推醒了,他撓撓後腦勺,似乎很不好意思的讓我看螢幕,這個撓後腦勺的動作太經典了,我以為這都是電視上表現人憨厚靦腆的老套表演,可今天卻看到了真人秀,真是可愛的小虎啊!

   

    我往螢幕上一望,哇賽!我腦袋一下子就充血了,這簡直是太過分了,太不道德了,太低級了,太無恥了!但是我的眼睛可是一下都沒有離開過螢幕,螢幕上一群男女在裸體群交,四周睡覺的人這時也都醒了,眼睛睜得賊大,大廳後面的角落裏好像還有女人的嬌喘聲,可能是幾個長期混跡於此掙錢的雞婆的聲音吧。

   

    我以前也看過類似的片子,但都是一男一女的,而這部片子完全超過了我的想像,可能有八九個老外吧,黑人白人,花樣百出,各種組合都有,我和小虎那幼小的心靈如何承受得了?再看看螢幕微光映照下的小虎的臉,紅彤彤的,呼吸頻率加快,嘴唇幹得起皮了,看來他也沒怎麼接受過這類教育。

  

    過了一會兒,螢幕上出現了幾個女人在互相亂搞,這倒是以前沒看過的,比較新鮮,一不留神,我發現小虎的手隔著褲子在輕輕摸我的小弟弟,我急忙把他手撥開,小虎很奇怪的說,你是不是男人啊,怎麼是軟的?也是哈,挺奇怪的,剛才我還硬的不得了,怎麼這幾個女主角一上臺我反而軟了呢?我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答道;“我又不是牛變的,哪兒能一直硬下去?等會兒看我趁你不注意摸你,不信你就一直翹著!你還不是小屁孩兒一個而已。”

  

    小虎沒說話了,他低著頭,眼睛向上望著螢幕,突然說了一句,“既然有幾個女人一起亂搞,會不會有男人互相一起搞呢?”聲音很輕但我聽得明白,我噗哧笑出來了,男人互相搞?那觀眾不都走光了?這裏觀眾幾乎都是男人啊!

   

    又看了一會兒,螢幕上演的是兩個黑人和一個女人表演雙龍進洞,很刺激,我下面又硬的不行,我覺得不能讓小虎把我看低了,於是牽著小虎的手來摸我小弟弟,他感覺到了,摸了一會兒又拿開了手低聲笑道:“嗯,還行,小是小了一點,還能將就用。”我大怒,故意把頭別向一邊裝生氣,不理他了,他也沒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我突發奇想,小虎的那個很大嗎?平時洗澡時也就和我差不多啊!不行,他都摸了我兩下了,我要補回來!再看看小虎的臉,表情非常奇怪,腮幫子鼓著,似乎很扭捏又很異樣地看著我。咋了?他在防我突然襲擊嗎?嘿嘿,那可防不住,哥哥來也!我伸手就抓了過去,沒想到是抓了一支手,我靠!小虎太不肯吃虧了,居然拿手護著小弟弟!我一下子好奇心大起,就用力去扳他手。

  

    不對,這根本是一支肥手嘛,不像小虎的手!那手很快縮了回去,我打燃火機,借著微光,我分明看到了那手的主人是小虎左邊坐著的一個胖碩醜陋的中年男人,他淫邪的眼神閃爍不定,好像很緊張。我一下子就火起了,媽的老變態!敢亂摸小虎,!我又狠狠瞪了一眼小虎,意思是說,人家摸了你這麼久你都不反抗,虧你還是重慶崽兒,平時的脾氣哪兒去了?

  

    然後我站起身來盯著那個中年男人,看見我捏拳頭了,那色鬼也很緊張,看來一場小架在所難免了,我突然發現他座位旁放著一個公事包,於是一把抓了過來,跑向廳外,把包扯開一看,嘿嘿,東西多著呢,錢啊,證件啊,還有幾張名片,居然是個政府職員!我倒不希罕這些錢,我只是想把他引出來打架方便些。果然,那人很快出來了,他望著我訕訕地說,“小兄弟,誤會誤會,別鬧了,把東西還給我行嗎?”。我根本就不聽,一拳頭就招呼過去了,不幾下兩個人就打成一團了,那人身體碩大,很有力氣,但終究不敵我的矯健靈活,很快我就把它弄到地下起不來了。

  

    看見他失去反抗力喘氣的樣子,我也很累,氣也解了,不想再打了,我把包扔給他,罵了一句,“死變態,給我滾遠點。”我想不通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不要臉的人,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那傢伙居然在微笑!他喘著氣說:“小夥子,你很帥,很不錯,也很有正義感,你們倆是同學吧!呵呵,關係很親密,很不錯的一對,羡慕啊。”

  

    狗日的還在胡說八道!我上前又踢了他一腳,他沒喊疼,繼續說了下去;“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忍不住,你們太像我年輕的時候了。呵呵,當年我和大學同學也是這麼摸摸搞搞開始的,那時候,我們都年輕,都很帥......。”

   

    我懶得聽他去意淫往事,回頭往廳裏望著,怎麼小虎還不出來?讓小虎踢幾腳那才解氣啊!可是小虎半天沒出來,我回頭朝那人吼了一句還不快滾。那人終於艱難的爬了起來,他嘴裏念念有詞;“老了老了,沒人愛了,要不何必這麼做賤自己?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在文化宮門口一站,玉樹臨風的,風流倜儻的,身邊圍著的蝴蝶那叫一個多......”。

  

    我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看著他的背影,艱難而佝僂,不過看看身胚,年輕時可能倒真的是一個帥哥,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他這麼大年紀了還縮在這低俗的錄影廳裏當烏龜,居然有一點可憐他了。

  那人就快走出我視線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來對我說了一句:“等著瞧,你們兩個將來肯定也是走的這條路,好好把握吧!過時不候,等你們老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聽了這句話,心頭一淩,都快21世紀了,我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我和小虎今天作的過火了,其實也沒啥啊,男孩之間摸摸搞搞很正常啊。

  

    這個時候小虎才出大廳來,我有點生氣,怎麼這時候才出來?他就不擔心我不敵對手被反打?小虎回答說,他在門口看著呢,覺得我拿下他沒有問題,再說,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有點不好意思,不想見那人,畢竟那人摸了他好久。

  

    “那你就不把它手拿開?你的力氣可不比我小啊!”我大惑不解,繼續問了下去。

  

    “我以為是你的手,看你又對我壞笑壞笑的,扳了兩下沒成功就算了。”小虎非常後悔地回答道。

  

    “為啥是我的手你就不拿開?連我的手和那頭豬的手都分不清,簡直笨得......”。我突然發現這話好象沒對,就沒好意思繼續問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今天的事情在我們年輕的生命中可能都是第一次遇到,有點驚異,有點困惑,好像還有那麼點刺激。

  

    回到學校,寢室裏的人看我臉上又青了幾塊,打趣說,怎麼你倆兄弟又打起來了,太調皮了吧?呵呵,冬冬今天又輸了。我懶得理他們,什麼叫又輸了?上次他們人多勢眾,我那能算輸嗎?我和小虎都沒答話,悶悶不樂的躺在各自的床上想著心事。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夜裏我反復夢見了那個中年男人的面孔,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那句話:“你們將來也會走上和我同樣的路啊!”然後又出現了很多錄影上的鏡頭,混雜著小虎那憨憨靦腆的樣子,總之,早上起來,褲襠裏被窩裏一蹋糊塗。

  

    此後我和小虎之間儘管還是那麼親密,可是因為有那天的事,相互之間中覺得有那麼點兒不自然,至少再沒有在學校裏手拉著手過了。

  

    期末考試終於到了,漫長的考試周過去了,我們很快都拿到了成績,小虎和我都掛了兩科,班裏掛的人有大半,據老生說,年年都是這樣子的,剛進校的學生還沒適應,以為大學好玩兒,等第一學期過了,才曉得醫學院的厲害,掛三科就降級,我和小虎都很難過,可能真的是不該太貪玩啊,看看人家郝老大,人家可是五門都是全班第一,為我們男生爭了光啊。

  

    考完試大多數同學都回家過寒假了,那個寒假,我覺得太無聊了,我是離不開朋友的人,懶得去見那些討厭的親戚,和小虎郝老大通了幾次電話,噓寒問暖,其他時候就是和高中同學在一起踢球。

  

    新學期開始了,這一次我迫不及待的趕回了學校,我想找室友們踢球,我感覺寒假一別我的球技又有所增長,想和大家比試比試。沒想到在去寢室的路上突然得到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小虎有女朋友了!

  

    醫學院男生女生比例接近,不過男生找女朋友普遍很晚,都是大四大五快畢業時比較多,我們班有一半的男生整個大學都沒真正的耍過女朋友,而女生則不同,大一大二一般都搞定了,而且幾乎都是找高年級的或者外校的,但小虎的女朋友居然是徐靜雯,她是我們同班同學,和小虎都是沙坪壩的人,比小虎和我都大,長相倒是比較漂亮,不過我一直覺得這女孩比較傲,比較矜持,比較小資情結,講究風花雪夜。她怎麼會看上小虎這個不懂事的,腦筋一根弦,大不咧咧的小屁孩兒呢?真不知道小虎用了什麼辦法把她搞到手的。

  

    果然,一進寢室,小虎和徐靜雯兩個人坐在我的床上正在聊天,其他室友則都不知去哪兒了,我心裏一下子就不樂意了,本來單身男生看到別的情侶心裏就不是滋味,居然還坐我的床,硬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啊?我黑著臉把東西放好,然後伸了個懶腰,大聲說,出太陽了,該去踢球了!小虎你去不去?他笑咪咪地回答,“我還有點兒事,你先去吧。”

  

    我靠!真是見色忘義啊,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足球的面子上敷衍一下我啊。我心裏真的生氣了,於是就說,“呵呵,那我要換衣服了,你們在這兒好像不方便吧?”

  

    小虎臉色尷尬,一句話沒說,拉著徐靜雯的手就出門了,他倆經過我身邊時我分明看到徐靜雯白了我一眼似乎在抱怨我的不識時務。門咣當一聲關了,留下我在後面兀自出著悶氣,我把手上的球衣球褲往凳子上狠狠一扔,仰天躺在床上,頭枕著被子,把枕頭往臉上一蓋就呼哧呼哧睡大覺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身上有什麼東西鋪了上來,睜開眼睛一看,郝老大正把他的被子蓋在我身上,我心裏非常感動,想想也是,寒假才過,這麼冷的天氣,就這麼穿著衣服不蓋被子睡肯定要鬧出病來,老大才是真朋友啊,哪兒像剛才那個小東西,簡直是有異性沒人性。

  

    我坐了起來,和老大擺起了龍門陣,他回來有幾天了,關於小虎和徐靜雯的事兒他也問過小虎了,其實是小虎和重慶幾個同學在寒假聚會時大家撮和的,不過他們兩個目前看來還挺合適,大家挺羡慕的。

  

    “合適個錘子,整個兒一姐弟戀!”。我咬咬牙站了起來,沒注意到郝老大詫異的目光,拉著他去吃晚飯了。

  

    晚上我一直睡不著,熄燈很久了我才聽到開門的聲音,小虎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他悄悄打水洗腳洗臉後,就往我上鋪爬,剛一起腳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埋頭輕輕推了推我,喊了聲:“冬冬,冬冬。”我假裝睡著沒理會,轉了個身子拿脊樑骨朝向他,他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就爬上去睡著了,夜裏,我根本沒睡好,還在為白天的受辱憤憤不平,我注意到我上鋪也是吱吱嘎嘎響了一晚上,看來他也沒睡好,他在想啥呢?

  

    此後我上自習就只有和郝老大或者寢室其他兄弟一起去了,可是這些傢伙都是進了教室就不出來,還有誰再陪我一起逛夜色中的校園,一起抽煙,一起看錄影呢。每當看到小虎兩口子幸福的在校園裏漫步我就越發心裏不平衡了,其實小虎對我還是很好,儘管現在他自由的時間很少,他還是常常找機會和我搭話,可我總是敷衍幾句就匆匆結束,要知道他還沒對我道歉呢!

  

    這一學期上的是系統解剖,我和小虎分在了一組上小課,我其實心裏挺不樂意,感覺特彆扭,還要和這個叛徒合作!現在想想好笑,人家正常的耍女朋友我有什麼不平衡了?但是當時我心裏就是這麼想的,根本沒注意到這種心理背後意味著什麼。

  

    總算我們兄弟倆畢竟有緣,上小課時都很默契,每次上課老師都表揚我們這一組接受新知識快,而且動手能力強,但是,我們之間還是沒有什麼話說。直到有一次上小課時我正拿著一個人體咽喉標本對照彩色圖譜看,小虎突然沖過來以訊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圖譜關上,接著我們班上一群美女擠著從我身邊魚貫而過,我正納悶著,小虎得意的朝我笑笑,然後說,“冬冬,你看我今天幫你大忙了,如何謝我呢?”。

  

    我根本不知道他所指何事,說道;“謝什麼啊?”

  

    他壞笑壞笑的翻開我的圖譜仔細一看,臉一下紅了起來說:“原來是這樣的啊?”

  

    我還不明白,他繼續說了下去;“我剛才看見你拿著圖譜看的出神,我掃了一眼,好像是女性生殖器那一張圖啊,我看你看的那麼投入就想笑,這時那些女生過來了而你卻沒注意到,我怕她們看你這個樣子會把你想得很低級,於是就幫你一下把書關上了,呵呵,沒想到,你是在看咽喉這張圖啊,嘿嘿,真是自作多情了。”他又憨憨的撓了撓後腦勺,沒治了,這個動作一做出來,我如何還對他生的了氣?

  

    我仔細看了看圖譜,就是啊,這本書圖譜上女性生殖器和咽喉非常像,都是中間一個口子,兩邊幾條皺襞,都是肉紅肉紅的顏色,不注意看是要搞混的,我不禁啼笑皆非,但是也對小虎的初衷非常感謝,就這樣,我們的關係就由這件事得到了一些改善,此後,一旦徐靜雯有事沒空,小虎還是來找我來上自習,每次踢球我們還是儘量把小虎喊上一起去,上學期的美好日子看上去略微恢復了一些。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著,半學期要到了,解剖課老師突然發了通知說要進行一個半期小測驗,而且這個測試是要記入期末成績中的,發通知時是星期四,星期六就要測驗,都是考認標本,不需筆試,可我還是很緊張,我畢竟上學期我有兩科掛了的,我趕緊和小虎商量了一下,最後想了個辦法,星期五晚上我們進解剖室去看看考場,據老生說,這種考試都是把各種標本放好,然後一個一個地讓學生進去輪一轉,把認得的標本寫出來就行了。本來我不是很怕這種考試,但是時間確實有點倉促,我和小虎都是那種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的人,這下復習時間不夠了,必須鋌而走險。

  

    星期五下午就是解剖課,老師們下了課就把我們攆了出去佈置好考場。到了晚上九點的時候,天都黑了,我和小虎抱著書和圖譜輕輕的走到了那棟陰森的古刹一般的廟式建築前,一閃身進了大門,過道裏只有昏黃的數盞螢光燈而已,估計這樓裏除了值班的沒有其他人了吧。

  

    我心裏有點虛,把小虎的手緊緊拽著,發現他的手心也都是汗津津的了。到了解剖一室,我們用磁卡想把門透開,根本不行,眼看無計可施,我突然看見過道兩邊牆上都有窗子,可以從這裏翻進去,於是我們就翻了進去。一開燈,哈哈,二十多張桌子上每個桌子上都擺了一個浸泡過福馬林的人體器官,上面貼了些標籤,然後桌子上貼了張紙問了些問題。我們一一拿起來翻看,對照書上和圖譜找到了答案,記在心裏。半個小時後,一切搞定。我們翻了出去才想到還有解剖二室和三室呢,萬一抽我們到那兒考呢?

  

    沒辦法,只好又翻窗,二室裏也是這麼佈置的,只是標本不同,我們一樣畫葫蘆也弄好了。

  

    到了三室窗下,小虎突然顫抖著說,三室旁邊就是標本製作室,那裏面新鮮屍體可不少啊,他這句話提醒了我,心裏有點發毛,畢竟接觸死人才半學期,說不怕那是假的,而且我也親眼見過這些屍體的,一個屋子裏新鮮全屍,成堆成堆的才鋸下來的腦袋手腳都是雜亂的重疊在解剖床上的。再往裏面走點,是個獨院,那裏是這個學校大部份鬼故事的來源地。用壞了的屍體都是在那兒銷毀,都是焦黑焦黑的不成型屍塊,白天看上去都恐怖更別說是晚上了。我們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算了,回去了吧。

  

    正打算回去,燈突然熄了,糟了,十一點了!過道裏漆黑一片,完全看不見了,我全身電擊似的發懵了,全身毛孔擴張,毛細血管充血,恐怖異常。這時我聽見小虎在輕聲喊我,“冬冬,你在哪兒?把手給我。”我定了定神,循著聲音摸了過去,結果不小心摸到了小虎的臉,大指姆還伸進了他微張的嘴裏,“呸啊”,小虎忙著吐不歇氣,我才想起,我的手剛才抓過標本的!可是這個時候我一點沒心思笑話他,我們摸索著向前走,可是很快就打不到方向了,確實太黑了,這個時候,小虎提醒我拿出火機來。我忙拿出來,剛一打燃,四周還是很昏暗,這是那兒?我們摸到旁邊那個門上一看-----標本製作室!!那剛才我們不就在那個獨院門口嗎?還要不要人活了!?

  媽哦!我還沒來得及昏迷,小虎已經拉著我的手向反方向一通午夜狂奔。終於到了大門口,居然鎖上了!這真是天要亡我們啊!我正要拍門喊人救命,小虎拉住我把我嘴掩上低聲吼道:“你瘋了啊!等會別人問我們來這幹嗎你怎麼回答?”我想想說的也是,就沒吱聲了。

  

    過了一會兒,我們眼睛都稍微適應了些黑暗,大門上鑲嵌的的毛玻璃也能透下幾絲皎潔的月光,我倆肩並肩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心情漸漸平穩了,慢慢也就覺得沒有麼可怕了,有時候真是自己嚇自己,這棟樓確實是像座千年古刹,但是平時大家都在這裏辦公,老師們有時也是一個人來這里加夜班,這有啥可怕呢?想到這裏,我就坦然了,這時小虎發話了:“寢室的兄弟們會不會擔心我倆出啥事了呢?會不會報告老師呢?要真報告那就麻煩了,就是不報告他們也會擔心啊!”

  

    “是啊,不過呢,他們也許認為我回家了,至於你呢,說不定是和你的寶貝雯雯去開房了。”我情不自禁地冒了冒酸水。

  

    小虎倒沒惱,他一拍頭,低聲說,“就是啊,雯雯肯定擔心我得很呢,怎麼把她忘了呢?”

  

    氣死我了!不過他說他把雯雯暫時忘了,這一點我是滿意的,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說,“你們上過床沒有?”

  

    “嘎嘎”,他調皮的學鴨子叫,“怎麼沒上?我這麼棒的小夥,搞定她還不容易?哼哼!把她弄的爽歪歪呢!”

  

    我的心瞬間就沉到了海底,眼淚馬上就要落下來了,也就在這瞬間,我證實了一個這段時間我一直不願承認的現實----我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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